第二十八章 湖光山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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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錦當然記得。大三那年，陳世昱約她去鏡泊湖游玩，兩人徒步爬坡。
陽光和暖，照在雲錦年輕興奮的臉上。山風清涼，浸潤進雲錦每一個舒張的毛孔裏，身邊還有成熟帥氣的陳世昱。
雖然陳世昱二十九歲了，面貌和體力卻不輸校園裏那些青春正盛的二十一二歲男孩子。而因年齡優勢，成熟穩健的氣質，懂女人心思幾點上，則甩象牙塔裏男孩子幾條街。
一切都令雲錦心潮澎湃，喜不自勝。
陳世昱寬大厚實的手掌，緊緊的包裹著雲錦纖弱無骨的小手。
他們走的很慢，不時駐足觀賞路邊的綠樹，鮮花，望向山谷中被樹木枝葉遮擋，變得星羅棋布的點點瀅藍湖水。
安靜的傾聽山風吹過樹梢，葉子發出的沙沙聲，不遠處林鳥撲簌簌飛起，又紛紛落下的嘩嘩聲，及遠處游客興奮的“喊山”聲，那聲音在山谷中一遍遍回響著。
陳世昱與雲錦的身體幾乎是緊貼著的，比他們身體距離更近的是已經緊貼在一起的心。
他們二人不只感受著自己和彼此的呼吸，也感受著自然天地中與他們同樣生靈的呼吸。
他們的心情是暢快的，看到那些花，那些樹也覺得它們是暢快的。
花朵綻放，枝葉舒展。令他們覺得“一花一葉皆有情”這話是真實的，此刻這些有情的花葉與他們的心境是一致的。
因為走的慢，他們總是時不時停下來，側身為後面趕上來的人讓路。
陳世昱空出的那只手便會乘機撫上雲錦的臉頰，為她將落到面前的留海重新梳到耳後，順便捏幾下她的耳廓和耳垂，像逗弄一個小孩子。
他們的戀愛關系已經公開，雲錦與那個表現木訥的男同學徹底斷了聯絡，基本確定陳世昱就是她將來要嫁的人。
終於走到了頂端，湖水如鏡面鋪在眼前，又像一塊巨大的天鵝絨布，輕盈細膩，絲滑柔軟，擁有溫度。
雲錦一動不動的極目遠眺著，眼前是一片藍的世界，蔚藍的天空，湛藍的水面，雲朵倒映在湖中恍若堆堆潔白的冰雪，一切觸手可及。
雲錦陶醉在這片美麗的湖光山色裏，帶著點飄飄然的，似夢如幻介乎於現實與想像中的心境。
接著雲錦聽到陳世昱在耳邊輕聲問，這兒美嗎？
雲錦由衷的讚嘆太美了。
陳世昱的聲音低沈下來，帶了點黯然神傷的味道。
告訴雲錦再美也是虛幻，伸手試著抓住眼前的白，會明白除了風的阻力再沒別的。
就好似走過一次的人生，來去之時孤單一人，連影子都不得陪伴。這便是出生在無影燈下終被拋入無邊黑暗中人的宿命，但活著因受到欲望的支配，不得不一次次伸手去抓。
說到此陳世昱停下，帶了點決絕的意味，有些粗魯的扳過雲錦的身子，要雲錦與他對視。
平日裏一雙含著笑意的眼，這一刻變得幽深冷峻。
陳世昱一臉凝重而正式的對雲錦說：而你是我所有欲望中最大的，只要活著便不會放手。
雲錦確定就是在這一刻徹底愛上陳世昱的。
愛上陳世昱內心的專註與決絕，愛上陳世昱眼中的疏離與傷感。
雲錦想這個叫陳世昱的男人，一生都不會辜負自己，他值得自己付出全部身心去愛戀。
所以雲錦義無反顧了，死心塌地了，可結果卻是粉身碎骨。
而今同樣的話，異時異地意義全變了。
這句一直支撐雲錦每每孤枕難眠，傷心欲絕時安慰自己，曾經的陳世昱是那樣的愛她，終有一天會回到她身邊的話，早已成為一種信仰。
如今連這個信仰也被陳世昱親手打碎，讓其成為了赤*裸*裸的威脅。
十餘年的夫妻到頭來什麽都沒剩下，怎能不讓雲錦恨入骨髓。
雲錦硬生生的將自己從那段記憶中抽離，就像硬生生斬斷肢體的某個部位。
雲錦知道，此刻以後不會相信任何人。
同時告誡自己，這是最後一次回憶與陳世昱有關的美好，從今後不再給自己一丁點癡心妄想的機會。
雲錦冷下臉問陳世昱，他要借自己的手將李璟羨給予的還回去，可正如他說的自己是棄子，她躲著李璟羨，李璟羨也定不願見她，連面都見不到，如何替他做事？
陳世昱像是料到雲錦有此一說，成竹在胸的開口。
說不用雲錦出面，只要雲錦說服洛松花替他們辦事即可。
雲錦蹙眉，不敢相信聽到的，洛松花這個名字於她最是敏感，如果沒有那個女人，她的生活依舊平靜，依然幸福，愁字只在她吟誦的詩詞裏才會出現。
而不是如現在，臉上再沒有了笑容，連吃的飯喝的水都是苦澀的。
每時每刻都有憤恨，不甘，絕望的情緒在胸中游走。
那些強大的憤慨氣團讓雲錦憋悶，讓雲錦歇斯底裏，讓雲錦無數次到達崩潰的邊緣。
你不怕我見到洛松花做出過激的事來？
雲錦沈聲發問。
陳世昱都不經思考，便給出答案。
不怕，因為你不會。
接著解釋了緣由。
陳世昱說自己了解雲錦，雲錦要面子，重形象，怕家醜外揚。
這些年雲錦沒有殺到天河園不是怕洛松花難堪，是覺得羞辱了洛松花的同時也羞辱了自己。
只要雲錦沒有真的瘋掉，那些咒罵，惡劣，下作，永遠不會大張旗鼓的跳出來。
並說剛剛的念珠便是一次測試，即便經過一次生死，雲錦依然如故，雲錦依然需要隱藏醜陋。
聽了陳世昱的話，雲錦怒極反笑。
說這是迄今為止，親耳聽到的對她最惡劣的評價，雖然兩人走到這步田地，可她從不知在陳世昱心中自己這般虛偽。
陳世昱語氣依舊平和，批評雲錦用詞不當，說那不叫“虛偽”叫“虛榮”。
又說除“虛榮”外，他真正受不了的是雲錦逐漸顯露出來的強橫。
之前他也如所有人般，認為雲錦是個知書達理的乖乖女。
直至洛松花的身份被雲錦發現，雲錦的行為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，才知道自己錯了。
其實陳世昱這樣說是很不公正的，又有推卸責任之嫌，雲錦所以變成而今的樣子，他的過失最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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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光和暖，照在雲錦年輕興奮的臉上。山風清涼，浸潤進雲錦每一個舒張的毛孔裏，身邊還有成熟帥氣的陳世昱。
雖然陳世昱二十九歲了，面貌和體力卻不輸校園裏那些青春正盛的二十一二歲男孩子。而因年齡優勢，成熟穩健的氣質，懂女人心思幾點上，則甩象牙塔裏男孩子幾條街。
一切都令雲錦心潮澎湃，喜不自勝。
陳世昱寬大厚實的手掌，緊緊的包裹著雲錦纖弱無骨的小手。
他們走的很慢，不時駐足觀賞路邊的綠樹，鮮花，望向山谷中被樹木枝葉遮擋，變得星羅棋布的點點瀅藍湖水。
安靜的傾聽山風吹過樹梢，葉子發出的沙沙聲，不遠處林鳥撲簌簌飛起，又紛紛落下的嘩嘩聲，及遠處游客興奮的“喊山”聲，那聲音在山谷中一遍遍回響著。
陳世昱與雲錦的身體幾乎是緊貼著的，比他們身體距離更近的是已經緊貼在一起的心。
他們二人不只感受著自己和彼此的呼吸，也感受著自然天地中與他們同樣生靈的呼吸。
他們的心情是暢快的，看到那些花，那些樹也覺得它們是暢快的。
花朵綻放，枝葉舒展。令他們覺得“一花一葉皆有情”這話是真實的，此刻這些有情的花葉與他們的心境是一致的。
因為走的慢，他們總是時不時停下來，側身為後面趕上來的人讓路。
陳世昱空出的那只手便會乘機撫上雲錦的臉頰，為她將落到面前的留海重新梳到耳後，順便捏幾下她的耳廓和耳垂，像逗弄一個小孩子。
他們的戀愛關系已經公開，雲錦與那個表現木訥的男同學徹底斷了聯絡，基本確定陳世昱就是她將來要嫁的人。
終於走到了頂端，湖水如鏡面鋪在眼前，又像一塊巨大的天鵝絨布，輕盈細膩，絲滑柔軟，擁有溫度。
雲錦一動不動的極目遠眺著，眼前是一片藍的世界，蔚藍的天空，湛藍的水面，雲朵倒映在湖中恍若堆堆潔白的冰雪，一切觸手可及。
雲錦陶醉在這片美麗的湖光山色裏，帶著點飄飄然的，似夢如幻介乎於現實與想像中的心境。
接著雲錦聽到陳世昱在耳邊輕聲問，這兒美嗎？
雲錦由衷的讚嘆太美了。
陳世昱的聲音低沈下來，帶了點黯然神傷的味道。
告訴雲錦再美也是虛幻，伸手試著抓住眼前的白，會明白除了風的阻力再沒別的。
就好似走過一次的人生，來去之時孤單一人，連影子都不得陪伴。這便是出生在無影燈下終被拋入無邊黑暗中人的宿命，但活著因受到欲望的支配，不得不一次次伸手去抓。
說到此陳世昱停下，帶了點決絕的意味，有些粗魯的扳過雲錦的身子，要雲錦與他對視。
平日裏一雙含著笑意的眼，這一刻變得幽深冷峻。
陳世昱一臉凝重而正式的對雲錦說：而你是我所有欲望中最大的，只要活著便不會放手。
雲錦確定就是在這一刻徹底愛上陳世昱的。
愛上陳世昱內心的專註與決絕，愛上陳世昱眼中的疏離與傷感。
雲錦想這個叫陳世昱的男人，一生都不會辜負自己，他值得自己付出全部身心去愛戀。
所以雲錦義無反顧了，死心塌地了，可結果卻是粉身碎骨。
而今同樣的話，異時異地意義全變了。
這句一直支撐雲錦每每孤枕難眠，傷心欲絕時安慰自己，曾經的陳世昱是那樣的愛她，終有一天會回到她身邊的話，早已成為一種信仰。
如今連這個信仰也被陳世昱親手打碎，讓其成為了赤*裸*裸的威脅。
十餘年的夫妻到頭來什麽都沒剩下，怎能不讓雲錦恨入骨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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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錦知道，此刻以後不會相信任何人。
同時告誡自己，這是最後一次回憶與陳世昱有關的美好，從今後不再給自己一丁點癡心妄想的機會。
雲錦冷下臉問陳世昱，他要借自己的手將李璟羨給予的還回去，可正如他說的自己是棄子，她躲著李璟羨，李璟羨也定不願見她，連面都見不到，如何替他做事？
陳世昱像是料到雲錦有此一說，成竹在胸的開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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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錦蹙眉，不敢相信聽到的，洛松花這個名字於她最是敏感，如果沒有那個女人，她的生活依舊平靜，依然幸福，愁字只在她吟誦的詩詞裏才會出現。
而不是如現在，臉上再沒有了笑容，連吃的飯喝的水都是苦澀的。
每時每刻都有憤恨，不甘，絕望的情緒在胸中游走。
那些強大的憤慨氣團讓雲錦憋悶，讓雲錦歇斯底裏，讓雲錦無數次到達崩潰的邊緣。
你不怕我見到洛松花做出過激的事來？
雲錦沈聲發問。
陳世昱都不經思考，便給出答案。
不怕，因為你不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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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世昱說自己了解雲錦，雲錦要面子，重形象，怕家醜外揚。
這些年雲錦沒有殺到天河園不是怕洛松花難堪，是覺得羞辱了洛松花的同時也羞辱了自己。
只要雲錦沒有真的瘋掉，那些咒罵，惡劣，下作，永遠不會大張旗鼓的跳出來。
並說剛剛的念珠便是一次測試，即便經過一次生死，雲錦依然如故，雲錦依然需要隱藏醜陋。
聽了陳世昱的話，雲錦怒極反笑。
說這是迄今為止，親耳聽到的對她最惡劣的評價，雖然兩人走到這步田地，可她從不知在陳世昱心中自己這般虛偽。
陳世昱語氣依舊平和，批評雲錦用詞不當，說那不叫“虛偽”叫“虛榮”。
又說除“虛榮”外，他真正受不了的是雲錦逐漸顯露出來的強橫。
之前他也如所有人般，認為雲錦是個知書達理的乖乖女。
直至洛松花的身份被雲錦發現，雲錦的行為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，才知道自己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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